即如季羡林写中秋,“每个人都有个故乡,人人的故乡都有个月亮。”此日三秋恰半,月色倍明于平时,遥想她的光华必然是自苍穹普洒于四方,或在江畔流转,或与海潮共生,或盈盈于空谷,或默默于床前,照世间代代无穷,然则于世人而言,所望者是那轮月,千古不染纤尘,所思者恐又总会因个体及其时代境遇而不同。正可谓,此月年年相似九州同,却又代代无穷各滋味。
将时间之流回溯至远古,月亮与太阳,黑夜和白天,每天都伴随着人类,面对这瞩目的天体天象,对大自然尚缺乏科学常识又无能为力的远古人类萌发的是敬畏崇拜之情,最初是直接对日月的跪拜礼敬,到得周朝,由于神权控制的需要,帝王代“天”行使意志统治臣民,春祭日和秋祭月作为季节性祭祀仪式列入王室祀典。《管子·轻重己》记载了天子祭月之隆重场景,“秋至而禾熟。天子祀干太惢,西出其国百三十八里而坛,服白而絻白,搢玉总,带锡监,吹埙篪之风,凿动金石之音,朝诸侯卿大夫列士,循于百姓,号曰祭月”。此后各朝也大都沿袭了秋分祭月之制度,一直到清代。
虽说祭月最初是天子的“专利”,然则天上共一轮明月,抬头可见,民要望月祷祝寄寓情怀大概是不能管的了。且祭月原本也有着“教民事君”之意,加之百姓也有着祭拜月亮以寄托各种心愿的需求,于是这祭月也由贵族和文人学士仿效,逐渐传到民间。
祭月的诉求是功利性的,而月华姣姣,触动的还有人类审美抒情的生命冲动,至于唐代,这生命冲动便挥洒尽现至于酣畅淋漓了。启贞观之治,继开元盛世,盛唐气象常为后人称道,陈演恪认为“唐代之武功为中国历史上之空前盛业”,韦尔斯评价唐初“温文有礼、文化腾达”。唐文化还承继了魏晋风流,奔放浪漫,又享乐纵情,许多节日娱乐活动都成熟于唐,中秋“玩月”也是在唐代开始盛行的。据《长安玩月诗》形容,比较其他月份的圆月,中秋月极明,其时“太空悠悠,芳菲徘徊,桂华上浮。升东林入西楼,肌骨之疏凉,神魂之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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