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缺乏石枕的磨砺,到头来把自己整成了方脑壳,就彻底瓜了。古之梼杌,就是树桩,木头木脑的,就是“木脑壳”一个啊。我自幼没有与石枕耳鬓厮磨,自然容易成为颛愚之徒。倥偬已至中年,磨破脑门儿也于事无补了。
明朝永乐年间,因县治位于安宁河下游,冬季多雾,日出迷蒙,其分县治因名迷易(阳)县。斗转星移,如今的米易县反以明媚无垢的灿烂阳光,重塑了日月为易的地望旨归,彰显了安宁河谷雄奇的山水画卷!颛顼大帝的对立者共工是怒不可遏的激烈造像,怒不可遏可以成就烈士,自然无法升格为领导,“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反过来看,一个人的头脑也可能由睿智变成颟顸。而颟顸与颛顼,似乎仅是一叶之隔。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直到截断巫山云雨,在白云苍狗的变易里审时度势,尤其是自省,是否可以看做颛顼存留给现实的一种启示呢?
晚上细雨淅沥,我和几位作家沿安宁河宽大的河堤散步。透过密密垂柳,安宁河上正好在举办灯会,细雨洗亮了河中一组组辉煌的灯盏,或有宫室的回旋通幽,或九天揽月,或龙马奔腾,绚丽的火树银花唤醒了一个沉浸在水底的长梦,梦在水面舒展腰身,梦处于半醒时分又返回梦的中央,最终的梦,在旷大的河面玉体横陈。梦就像木棉花流泻的火焰,渐渐烧造成一块沉默而浑圆的石头。
一条大鱼猛然跃出,鱼尾奋力击水,将十万只彩灯点染的流金时光,碎为踏水而去的一串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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