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丫团运营了14个月,人去楼空,共计消耗了两千五百万。黄治华为此消沉了将近一年。他感叹互联网生意看上去很美,真正投身其中,方才理解其血腥残酷。“煤炭赔了,起码还能留下些固定资产。互联网玩输了,除了一堆服务器,啥都没剩下。”
无奈之中,生活还得继续。那一年他一本接一本地读哲学书,读尼采,读安兰德,读王阳明,“想弄明白以后的人生该怎么活”。思考宏大命题的同时,他也必须应对日常生计。他提不起精神再启动需要很多心力的营生,正好朋友找他做几笔煤炭运销的买卖,他觉得轻车熟路,便上手做了。
起初,他每月只需花一周在临汾处理生意,其余时间都在北京。后来订单越来越多,到了近一两年,每月在北京只有两三天。一步步地,他从北京又退回了山西,重新成了煤炭商人。
时隔十年后重返煤炭行业,黄治华已人至中年,心境与当年截然不同。那时他为此主动放弃公职,此时却是迫不得已。回到临汾的第一年,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酒局上麻醉自己。
做过互联网之后,他觉得煤炭生意“实在太简单了,小儿科一样的东西”。阿丫团曾在北京北四环占据了一整层写字楼,全国近十家分公司,员工近千人。而现在,一个助理,一名会计,便足以帮他处理所有的业务。
命运的落差让他焦虑不安。刚回临汾时,他总感到气恼:“回来看哪都不顺眼。在北京那么遭罪,最后不一定能挣多少钱,回来跟以前做煤炭的人一打交道,觉得就你这个水平的人一年都能挣几千万?心里生气。”
煤炭行业的光景,与当年已然大不一样。开采环节已被国有企业占据,民营公司只能涉足加工贸易等产业链下游环节。而在2008年的暴涨过后,市场盛极而衰,陷入产能过剩,煤价连年在低谷徘徊。临汾下辖的一个县最多时有一百多家洗煤厂,后来关的关,停的停,保持经营的只有十几家。
...
...
...
...
...
...
...